休閒日: 誰的繁花

策展 撰文    夏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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画家杜磊近年的油画和丙烯作品《花事》系列，大约有二十余件的累积。这个系列是这位艺术家多年来创作不同系列中的一个。按照年代和主题风格划分，我将它们分别命名为《工事》（车间，工厂人物主题）。《闲事》(世俗生活图景)。《花事》(植物花卉系列)。

此次在挪威展出的十件作品，为《花事》系列当中的一部分。

 

在多年时间里完成一系列表现主义风格的工厂人物，车间男女之后，画家杜磊转而渐渐走向工厂之外的生活场域，它们是泳池，歌厅，斑马线，某条街道的转角，客厅，不时出现群聚式的人物，松垮的男女。也是空疏街景和社会图景中无限缩小了的身影，某种卑微的形象，不顾姿势，野蛮生长。这总会令人想起栖居重庆码头市井里爬坡上崁的人们，以模糊的面容出现，再隐匿于尘世。这又怎么可能不是任何一个城市乡镇里的任何一个你我呢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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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果说《工事》和《闲事》系列是画家最为入世的作品，《花事》应成为她某种喘息和自娱小酌的路径，相比较而言，这是一批较为出世之作。从某一个时间结点起始，杜磊的视野渐渐聚焦无人的风景，花朵草木成为唯一出场的主角。她的画室外生长着适应重庆潮湿气候的小叶榕树和常绿灌木，地上不时会长出蘑菇。室内常年放置着她喜爱的鲜花。不知不觉，这些花草和植物，就进入了她的画面，成为除了人之外，她最为关注的绘画主角。表现主义手法仍然是画家倾心的方式，但加以了节制。繁花簇拥的情态固然美好，但既要把握那些生命瞬间的热闹，又要留住生命姿态的纯粹，实在是一场是否入心入眼的考验。

或许杜磊并不需要这样的考验，出题者是谁——没有特定的谁，也许会是隐约的观看者。对于画者来说，永远都存在一个遥远的看不见的观看者。而久居潮湿的重庆，阴郁天多过艳阳天，就像她的自述里所说，这更是一种自觉和内在的需要，而不是一场考验。为自己而画，缺席了臆想中的观看者和评判者，审视画面与内心的已然只是自己，成就画面的依然只是自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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杜磊的花事系列具有某种独立精神，这是弥漫在女画家个人特质与画面特质之上的气息。这首先源自她是一位独立的女艺术家。这是中国当代逐渐崛起的一个艺术家群体。她大多数的时间在画室和野外创作，参加展览，自给自足。作品有人喜欢和关注，渐渐有了自己的收藏群体。

独立精神意味着思考的独立，不再畏惧以技法为唯一标准，而专注于个人的情绪，与花朵之间的纯粹对话。她的艺术从世俗层面的关注，逐渐转向内心世界的自我观照与沉思。所谓独立性也意味着画面色彩正在形成某种属于她个人的语言体系。色彩不杂，不急不躁。某种节制力，使绿色和灰色层次丰富，冷暖变化微妙。好的色彩关系是在彼此调和之中产生，而非硬生的堆接与排比。而这些色彩关系的调度，都在最大限度地为情绪服务。

不悲不喜的情绪是适度而有节制的好情绪，这并非以理性作为基底，而更多来自画者对真实的感知，对感受的自我尊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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疫情使我们陷入漫长的停滞期，不如，把它当作休闲日，正好迎来四月繁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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